張明月的這些同學還不錯， 雖然現在還很青澀沒有根基，扣扣索索的同學會只花三十塊，不過二十年後，他們都是社會的中梁抵柱。

她覺得自己隨時可以把寶馬借出去， 也願意給他們提供必要甚至超額的幫助，老同學關系會維持一輩子。唯一比較尷尬的是，自己不可能和他們談戀愛。

因為今天是小年，得回家， 參加過同學聚會之後， 張明月直接開車回家了。把寶馬停在小區的收費停車場。

忽然冒出來一個熱情的阿姨：“哎呀，這麽好的車， 寶馬呀！”整個小區的中老年婦女處於一種量子的狀態，她們會隨機出現在小區的任何一個地方。

這次這位是第一任男朋友劉什麽偉的媽，按說張明月的記憶能力出色， 所以大學特意選了外語的專業，一個個單詞都記得很牢固。偏偏這第一任男友的名字老實會變模糊， 實在是叫什麽偉的也太多了。

她很禮貌的招呼說：“劉阿姨， 鍛煉那？這麽大冷的天。”

劉阿姨也笑著說：“可不是那， 今兒小年了那，這天真叫冷那，這是你們家裏買的車？哎呀呀，我可是聽說了， 你媽現在開店很掙錢吶。”

張明月：“不是家裏買的， 我公司買的。”

劉阿姨：“公司還給配這麽好的車？你找到正式工作了那？是什麽公司。”

張明月：“就是一個網站公司。”她從後備箱裏拿出幾個紙袋， 按了一下鑰匙，寶馬發出清脆的應和聲。“劉阿姨，我先上去啦，太冷了。”

劉阿姨在後面喊：“有空來家裏玩呀，我們偉子過年也在家的，年輕人就該多在一起玩玩，那有看一眼就定了不合適的吶。”

張明月開門進自己家，一個人也沒有。打電話：“媽，不是說非要讓我回來嗎？怎麽你們還不回來？”

電話那頭應答的卻是張爸爸：“這個不是生意好嗎？一直想走，也是舍不得。”

因為步行街服裝門市的生意好，張爸爸原本做兼職司機的計劃也擱置了，除了上班，就是在門市裏頂著，給張媽媽打下手。

張明月：“生意再好，該休息也要休息啊，還有，我在小區聽見人說，你們怎麽搞得？全世界都知道你們家生意好了！”她說到後面，也忍不住哈哈的笑起來。

張爸爸：“這都是你媽，窮了二十年，總算有了點起色，可是在工友親戚街坊裏揚眉吐氣了。話兒就多了啊，現在有錢都不瞞著，窮才瞞著怕不好說親吶。”張媽媽甚至還誇大了一部分，跟做廣告差不多，這樣才能吸引媒人，多給她閨女介紹一些青年才俊那。

張明月：“那你們想吃什麽，我把飯做了。”

張爸爸：“去奶奶家吃吧。”

張明月就走去奶奶家幫忙做飯，到很晚父母才過來。一大家子吃小年夜的飯，飯菜豐盛滋味好，就是氣氛不好，碗筷碰撞的聲音格外響，大堂哥沒有回來，誰也不提他。

如果按農村的規矩，從小年起，這個過大年的序幕就算是拉開了。不過在一線的大城市，還得再上一個星期的班。

有句老話叫做年關難過，年底就是清賬的時候。因為股市行情不錯。老板們不舍得把股市裏的錢拿出來。一家家銀行也奉承的很，還得給他們一點面子，留一些錢在賬戶上。

現金流一下子緊張起來。張明月這樣地新貴自然手頭松快，白胖子那樣的富二代也還算游刃有餘。

但是也會有相當一部分的老板不好過，財產千萬以上，這個圈子並不是完全穩定的，看年景兒，總是會有一定的比例跌下去，也會有一定的比例爬上來。

跌下去的一些人，只要不是人品問題，並不會被百億富豪俱樂部踢出去，年底的時候，有一部分人會發布請求幫助周轉的帖子。

幫助周轉，不是白幫忙的，就是有一部分老板，會抵押或者變賣自己的資產，先讓圈子裏的人挑一圈兒，然後才會轉到銀行典當公司，第三步才會轉到社會上。

有些老板是只走到第一步，讓圈子裏挑揀一翻，就可以湊夠資金度過難關，第二年重新振作起來的。

有的是三災八難，也有的是因為得到極好的生意機會，在圈子裏周轉並不丟人。

百億富豪俱樂部，有一些第一手的信息。老板們的身價背景真是豐厚，有別墅豪宅，店鋪股份，也有名車名表，珠寶首飾，古董字畫。

張明月翻了幾個帖子，忍不住讚嘆，老板們的家底兒真是厚重呀，隨便拿個什麽日常用的桌子凳子，都是紫檀的。隨便養上一只鸚鵡，就要一百多萬。

自己開一輛寶馬算什麽啊，輕飄飄的，根本不夠看。

她在白老板的五行八卦版權每天完成了例行的任務，《年尾預測，老白觀點一二三》幫他頂了一下帖子，覆制黏貼回覆，白股神說的太對了！

頂帖成功，立刻就收到了白老板打來的電話：“小張妹子呀，你在那裏？哎，我有個好事兒給你說呀，我有個朋友，在潘家園兒做生意的，手上有很不少的好東西。”

張明月：“那個帖子我也看了，我現在手上也沒有錢，再說了，我也不明白古董的事情。”

白胖子：“不是說那幾件貴的，就是一般的古董，她還想處理一些，拿回來放在家裏擺設呀，過年送個朋友玩也挺好的。”

張明月嬉笑：“按白老板五行八卦的說法，把這些舊東西擺在家裏真的好嗎？”

白胖子嘿嘿笑：“過來吧，幫幫忙，有錢捧個錢場，沒錢捧個人場。”

張明月：“好吧，把地址發給我，我下午要是沒事就過去。”

剛放下電話，手機短信就過來了，就在潘家園附近。

這次要轉手東西的，是一位女老板，據說相當有姿色的，難怪白胖子跑前跑後的不亦樂乎。他快三十了還沒有女朋友，對美女向來是相當有愛心的。經常大片的網撒出去。

潘家園是一處舊貨市場。

張明月悠閑的用過午餐，休息了一會兒，才開車過去。

有一個標志性的高架橋，然後轉彎就行，古董市場裏人山人海，熱鬧沸騰。這些一般都是游客，都是想要撿便宜的，想著萬一買到一件真的古董就發達了，可是那裏有那麽多的便宜，不過都是花點小錢，看看熱鬧，不管是什麽樣的集市，都一定是有餐飲區的。

今年年底，忽然流行一種一米長的羊肉串簽子，許多游客都在手裏舉著。

張明月不進市場，擦邊過去了，直接往前走一段再轉彎，就是一片沿河的別墅區，特別好找，站了幾個保安的一家。

張明月開車過去，保安的橫欄向上打開，報了名字。白胖子就出來接她了。

這家別墅，院落裏和房間裏，都是堆的極多的東西。桌椅板凳，古董字畫。

白胖子帶她去見主人。主人姓金，金姐姐。看不出來年紀，三十到四十之間皆有可能，她穿了很傳統的綢緞衣裙，腳下是一雙手工綢緞鞋，鞋頭上的花兒栩栩如生。衣服和鞋子都是紅色的主調，手腕是綠色的鐲子，耳邊是綠色的耳環，綠波蕩漾的翡翠。

打扮有些像民國的嫁娘，開口說話，翡翠的吊墜兒映著白瓷的臉，卻也很有風情：“是小張妹子？聽胖子說過幾次，沒見過，你隨便看，有什麽喜歡的，姐姐送你。”

張明月說：“我就是來見見世面。金老板可別笑話。”

金老板說：“我這都要破產清算了，那裏會笑話你？今天還有點好茶葉，或者你喜歡咖啡也行。”

張明月：“我都行的，金老板你忙。”

白胖子就跟著招呼說：“來，小張妹子，我給你倒茶。”看他的模樣，竟然也有半個主人的意思。

張明月就跟著他走過去坐了。

一張很大的木床，足足有半間房子大，上面鋪設了涼席，絲綢坐墊。還有一個方木桌。

白胖子就給她倒了一杯熱茶，又拿了幾根長長的竹簽子羊肉串，遞過來：“小張妹子。”

張明月擺手：“我吃過飯了，你吃吧。”

白胖子一回手，就放在自己嘴邊，啃了起來。

張明月心想，就這樣的白胖子一會兒工夫都離不開吃肉，和那個金老板真是不配呀。再怎麽殷勤追求也沒有用。

她拿起骨瓷茶碗，仔細觀察，青花燙金：“這個茶碗，不會也是古董吧？”

白胖子說：“應該不是吧，這個是金姐姐她老公剛拿來的。”

張明月正在小口喝熱茶，忍不住噴了：“人家有老公，你還追求？”

白胖子嘿嘿笑著搓手：“馬上要離婚了那，這次就是把所有家產都賣了，對半分。”

張明月：“哦。你買了什麽？”

白胖子：“我還用買嗎？等我追求到了金姐姐，這裏的東西還不都是我的。”

張明月：“不管男女，都是這樣愛做夢的。”

白胖子：“既然來了，隨便挑幾件吧，我讓金姐姐給你打折，或者要是不懂，幹脆讓她推薦。”

張明月擺手：“不要讓人家推薦，萬一人家推薦了，我不買，也太尷尬了。”

她喝了一口茶，就隨便轉了一下，到處都是桌椅板凳，上面又放了瓶瓶罐罐，文人字畫有幾幅是掛了起來的，有更多的就是卷成拳頭粗細的長筒，堆著或者插在罐子裏。

白胖子跟在一邊介紹說：“潘家園市場裏面，真品古董是十萬裏挑一。金姐姐這裏，是百裏挑一。”

原來這裏，一百件裏面，才有一件可能是真的。那可就太難挑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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